炊烟袅袅乡愁深

□蒋波

故乡的炊烟，是我最为熟悉的风景。炊烟像游丝一样，时而缠绵在老树的年轮底层，时而飘浮在田野的麦浪尖儿，随岁月如歌。

黎明或黄昏，故乡的炊烟从屋顶的青瓦里悄悄地钻出来，爬上草垛，越过堤岸和茫茫田野，轻轻拢住鸟鸣声，在苍穹中，划出一道道流畅的弧线，最终将根留在了古老的村庄，一如我漂泊的行踪。

在异乡漂泊的日子里，我偶尔也会邂逅一缕缕炊烟，望着远去的炊烟，我蓦然记起了母亲对我说的那句话：“炊烟总是随风走，随风来，出门在外要记得常回家。”

离开故乡很久了，很多人很多事都淡忘在记忆里，但是，故乡的袅袅炊烟，却时时浮现在眼前，挥之不去，那青灰色的烟雾，给我带来温暖和甜蜜的回忆……

小时候在村里玩，往往是玩得昏天黑地忘了时间，不知是谁说了句，“烟筒冒烟了，我妈做饭了。”于是，小伙伴们会意地一笑，各自散开回家去。

炊烟，就是回家吃饭的信号，比任何呼唤都来得快。

村中的炊烟多了起来，家家户户的房屋上方萦绕着、升腾着。家中，是饭菜的香气，厨房里一把接一把的柴火，熟悉的大锅，有节奏的风箱声，如一幅淳朴的画卷，徐徐拉开。欢快的火苗，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，大锅滚滚的热气，母亲映红的脸庞，亲切而温馨的画面，是农村生活的真实写照。烟雾缭绕中，热菜、窝头上桌，量大实在，原汁原味，吃起来格外香甜有味道。

离别故乡后，多半是傍晚归家。带着疲惫和劳累，走在乡间小路上。缕缕炊烟，次第升起，对家的渴望瞬间加重，看到家里烟筒涌出的烟雾，仿佛看到了在灶前忙碌的母亲，擦擦汗津津的额头，不时出去看一次，含着殷切的希望。脚步在加快，一缕缕炊烟也离我越来越近，炊烟，是真实的也是缥缈的，在迎我回到家中后，它便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，随风而去了，留下我和父母团聚一堂，说着离愁别绪，唠着家长里短。

多少年了，那故乡的炊烟，在我魂牵梦绕的思念里，在我独上西楼的思乡情里，那淡淡的轻轻的袅袅的烟雾，占据我心灵的一角，牵引我一次次回到久违的故乡。在异乡看到过炊烟，总觉得和故乡的炊烟不一样，有点陌生，有些不同，有丝疏远，它只是农村风景图的素描，缺少了灵动和熟稔的感觉，没有故乡的亲切，亦没有故乡的味道。

是的，炊烟是没有味道的，但是，我还是固执地认为故乡的炊烟有味道，有我熟悉的从小闻到大的无法替代的味道，那是饭菜的味道、母亲的味道、家的味道、故乡独特的味道。

如今的故乡，炊烟越来越少了，做饭都用上了燃气，快捷方便。但是，看着闲置的大锅、风箱，往昔一幕幕会涌上心头，炊烟带给我的快乐，永存心底，难以磨灭。

故乡的炊烟永远在我的记忆里。历经岁月的风雨沧桑，蓦然回眸，依稀中，一缕缕炊烟围绕我，连接我思乡的情思。